我还是颗包菜

我是包菜王国的国王

《王后》(未完持续)

(一)

我爱他,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,我在一个落魄巫师的手中见到了他——一个英俊的男子,独自沉沉睡在镜子中。我站在街头呆呆地看了好久,被寻来的父母拉走了。此后的每一天,我会追逐着清晨来到集市,在巫师的摊位旁看着镜子里的人。他的头发微卷如同春天的风,他的嘴唇比集市上卖得最贵的红苹果还要鲜艳,他的眼瞳……啊,我多么想要见到他睁开眼睛,想要看看他的眼睛是否比冬季的夜还要漆黑。

国王的女儿——尊贵的公主殿下出生了,举国欢腾,巫师将镜子献入了王宫。

我追着马车跑了好久,巫师停下马车对我挥舞鞭子:

“滚开!你这小疯子!”

我被打得站不起来,蜷缩在地上,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(二)

人人都说国王的白雪公主皮肤白得如同雪,头发漆黑如同夜,嘴唇鲜红如同血,一定会成为王国最美的人。我在心里默默反驳他们的话,我见过比她更美的人。

酒馆里,男人把酒杯碰得当当作响,他们谈论着王宫里发生的大事小事,从国王的情妇到侍卫的醉酒,我穿梭在桌子间,端着托盘,努力想要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。一年一年过去了,我从没有听说过那面镜子和睡在镜子里的人,我几乎要绝望了。直到我再次遇到了那个落魄的巫师,他睡在酒馆门口,像个乞丐。我跑到厨房拿来剩下的面包和一杯咖啡,我拍醒他,用我最温柔的语气问他:

“亲爱的巫师,您怎么在这儿?哦,您一定又冷又饿,快吃点东西,喝些咖啡吧。”

“你是谁?好心的姑娘,你是谁?你知道我是一位巫师?”

“我在集市上见过您,还有您那面华丽的镜子。”

“见过我,还有镜子。该死的!该死的镜子!没用的镜子!竟然没有一点用处!没有金子!没有封赏!该死的镜子!竟然没有人能看到镜子里的美人!竟然敢把我赶出来!”

“哦,真是遗憾,实在是……太遗憾了。”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了酒馆里,恍恍惚惚地就连客人伸向我的手都没注意到,直到自己的屁股被捏了一把,我惊叫着跳开,才在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中意识到,没有人发现他,我还有机会。

“小美人,酒,给我再来一杯酒。”

我压下心中的厌恶和不满,将新的一杯酒端上。

国王的妻子在几年前就去世了。我回到家中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年轻漂亮,也许还缺一个尊贵的身份……没什么大不了,我可以解决的。我将脸贴近镜子,小声告诉自己:“我可以的。”

(三)

我在国王打猎的时候穿上了母亲新做的裙子跑进了森林。

国王射向一只鹿的箭“不小心”射到了我的腿上,我被国王带回了王宫。

我成为了王后。

我沿着长长的楼梯走下去,端着灯的手轻轻发抖,曾经满满的酒杯在我手中分毫不会洒出来,但现在火苗摇摇晃晃,像是我的心。

我在堆积的杂物中找到了他,镜子上布满了灰尘,但我一眼就看见了他,如同幼时在集市嘈杂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这面华丽的镜子一样。

我让仆人将镜子搬到了我的卧房,我赶走了所有的侍女,亲手将镜子一点点擦干净,一遍又一遍,从夜晚擦到黎明。我站在黑暗中,痴迷地看着镜子中的他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镜子上,我看着他水晶般剔透的面容折射出细微的光芒,我伸出手想要抚摸他,却只碰到冰冷的镜面。

阳光一点点爬上来,我慢慢滑坐在地上,将脸贴在镜子上。冰凉的感觉让我长吁了一口气,我好像冷静了一些,但又仿佛有一团火在我的心里烧了起来。

我抬起头,仰望着他紧闭的双眼。阳光将他的睫毛染成金色,我带了孩子的淘气数起来睫毛的数量,突然,我看见那睫毛颤了颤,我一下顿住了,从地上站起来。

我看见他缓缓地睁开双眼,我记起儿时的话,他的眼比漫漫长夜的星空还要漆黑又璀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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